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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見西湖

上次見到西湖,已經是12年前的事情瞭。那一年,我剛剛拿上瞭大學的錄取通知書。從出生到18歲,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太原的我,對外面的世界,更是一無所知。我就這樣,懵懵懂懂地站在西湖邊上。

我至今清晰地記得,我隻是遠觀瞭雷峰塔和嶽王廟,草草地走瞭一下蘇堤,白堤,坐船遠觀瞭一下三潭印月,就這樣離開瞭。因為當年的西湖風景區正在建設,大部分景區都在封閉施工。

12年後的今天,我獨自一人又一次站在瞭西湖邊,反而可以靜靜地看看她,和她聊聊天。

白天的蘇堤、白堤,遊人如織,電瓶車、公交車、私傢車、自行車、遊客把細細長長的堤岸擠瞭個滿滿當當,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隨波逐流。隻是大多遊人邊走,還在邊說,那是白娘子走過的地方……人們在看西湖,不如說是來重溫白娘子與許仙傳送千年的愛情。

來到西湖的這一日,恰逢2015年的七夕節。在無邊的荷花蓮葉襯托下的斷橋緩緩地伸向瞭西湖的深處。橋的盡頭是水天相接之處,那裡還飄蕩著隻隻小船。此時天空上灑下瞭綿綿的細雨,心想這一定是白娘娘施展瞭法術與她的許仙在西湖見面,開始瞭他們纏綿千年的愛戀。

沿蘇堤,踏斷橋,經錦帶橋,過西泠橋不遠,便是當年不得進入的嶽王廟。看看嶽王廟,細想想,其實與自然山水之間,人的一生,隻不過是轉瞬即逝。於這茫茫歷史中可以留名的鳳毛麟角,嶽飛是千古美名,而秦檜是遺臭萬年!看著嶽飛和嶽雲那兩個小小的墳塋對面山門上一副對聯,“青山有幸埋忠骨,白鐵無辜鑄佞臣”,下面跪著四個鐵人,左邊兩個,便是秦檜和他的妻子王氏。他們赤裸著上身,在這裡一跪就是幾百年。如果是12年前,恐怕我也會在心裡惡狠狠地罵一番秦檜,可是12年的人生經歷,也是30而立的自己,不再是簡單地看事情瞭。嶽飛的精神肯定是標榜史冊的,但是秦檜真的就那麼十惡不赦嗎?史學傢們不斷地考證研究發現,如果不是皇帝的授意,一個臣子如何可以使用十八道金牌呢?臟水,不能隻潑在秦檜和一個女人身上。

夜色深沉,生怕再錯過西湖的我遲遲不願離開,又一次矗立在瞭黑黢黢的白堤之上。左手是三潭印月,背後是新興的杭州城,璀璨燈光照亮瞭西湖的半邊湖面,燦若星河。而右手邊的如黛青山上,隻有一座雷峰塔如火樹般發出光亮。一個湖面,卻有著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。我想,這或許就是白居易的“猶抱琵琶半遮面”,又或者是蘇軾筆下“明月夜,短松崗”的重現。

千年的西湖,多少人來過,多少人離開,有人歡喜,有人悲傷。多少人聚瞭,多少人散瞭。有多少人名垂千古,有多少人默默無聞。西湖在這裡,不悲不喜。12年於我已是翻天覆地,12年於西湖不過是滄海一粟。變與不變,都是一種心境。再過一個12年,我可以再來到這裡看看西湖,看看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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